素盈眼中透出好奇,凝视这个女人——轻易说出“不怕”的人,大约只是用常理来判断“代价”二字,从来没有承受过代价的沉重可怕。
她唤来轩茵包好那些香料,将崔、王二人送至院门口,又问:“崔先生这次回来,仅仅是带王小姐为我看病?”
崔落花知道终究逃不过这一问,缓缓回答:“我的确是来执教。令尊请我回来,为您重开咏花堂。”
素盈的脸色倏然苍白,却没感到太多的意外,默默目送二人离去。
庭院寂寂,屋内暗淡,唯有桌边那女人一身雪白刺眼。她一言不发地坐了好一阵,这时怡然自得地笑看素盈。
“阿盈,你看到了。”她说,“就算你是真疯,他们还是不会放过。只要你活着,他们就可以在瑕疵之外涂满粉泥,抹去污点,再按需要重新雕刻——你的举止、性格、喜好……全要按照他们的需要改变。”
素盈不理她,坐在桌旁,眼望着对面墙壁上的图画。
那女人微笑着说:“可是,无论她是什么样的神医,也赶不走我。”
素盈的睫毛抖动一下,轻声问:“你到底是什么?”
“重要吗?”那女人托着腮,眨了眨眼睛,狡猾地一笑,“有一天你会发现,大千世界,唯有我懂你的心,比你自己看得更深、更明白。唯有我,长久陪伴你——你现在觉得讨厌、烦恼,但有一天,你会庆幸我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