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一过防护壕,到了空旷的开阔地带,达德尼昂就再也忍不住了,眼下的事他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,所以非得趁这机会问个明白不可。
“我说,亲爱的阿托斯,”他说,“看在咱们的交情分上,快告诉我咱们这是往哪儿去。”
“您不是看见了,”阿托斯说,“咱们是去棱堡。”
“可到那儿去干什么呢?”
“您也知道呀,去吃早饭。”
“可是干吗不在帕尔巴约吃早饭?”
“因为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,而那家酒店里到处是人,他们走来走去,跟你打招呼,跟你瞎攀谈,我们别想在那儿谈上五分钟正经事情;那儿呢,”阿托斯指指棱堡说,“至少没人会来打扰我们。”
“可我觉得,”达德尼昂勇敢过人,同时又很谨慎小心,这两种性格特征相辅相成,在他身上配合得非常自然,“可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海边的沙丘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呀。”
“那样一来,人家马上会看见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,用不了一刻钟就会有密探去报告红衣主教,说我们在密谋策划。”
“对,”阿拉密斯说,“阿托斯说得对:Animadvertuntur in desertis[1]。”
“荒野也不错,”波尔多斯说,“可还要找得到才行。”
“要想找一片荒野,那儿,鸟飞不过你的头上,鱼跳不出水面,兔子蹿不出洞窟,那可没处找,而在我眼里,鸟也好,鱼也好,兔子也好,都是红衣主教的密探。所以我们还是干下去吧,再说到了这份上,往后退也太丢人了;我们打了一次赌,打这个赌是谁也预料不到的,而且我相信没人能猜到打赌的真正原因。而要打赢这个赌,我们就得在棱堡待上一个钟头。敌人可能会来进攻我们,也可能不来。要是他们不来,我们就可以从从容容地谈上一个钟头,不用担心有人听见,因为我敢保证棱堡的石墙是没有耳朵的;要是他们来进攻,我们一边还击一边照样可以谈我们的事,而且还可以大出一次风头。你们瞧,怎么着都不会吃亏。”